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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新的爭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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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冬至,百姓們沒有采梅煮酒的閑情,名士們亦無吟詩作賦的雅興。大夏鎮山將軍華悍夥同前兵部尚書沈豪兵變,率三十萬大軍碾壓崇南邊境,大肆屠戮邊州百姓。同時,北野與西氓亦不甘寂寞,頻繁擾邊,企圖染指崇南各州郡的財富和資源。

然而在朝堂局勢未明,太子之位空懸之際,各地節度使擁兵自重,誰也不肯調動兵馬繳入這場兵禍之中去做先鋒,煦文帝身體日漸衰敗,好在儒王金晟本身就是煦文帝跟前的得力臂膀,有他在,朝野官民居然空前凝聚,至此再也無人提及儒王身世血脈。

而在朝廷束手無法調動各州兵力之時,六皇子金曜只身一人到各州郡曉以利害極力權衡游說周邊節度使出手相助,最終募集十五萬兵馬,以劣勢逆轉險境,竟有一夫當關之勢。在各州郡積累下極高的聲望。

儒王與六皇子內外聯手,終於在三月後將華悍大軍逼回邊境之外。

李殊慈坐在西窗之下,眼中愁緒更深,想到赫連韜在重重地宮中,身上到處是傷擁她入懷,內疚的感覺無比強烈,木雲將易北熱茶推至她跟前:“姑娘,你若在愁下去,頭發都要白了!”

青鴿的神經沒有木雲那麽粗,她多少感覺到了李殊慈與赫連韜之間若有若無的不同尋常:“世子吉人自有天相,向九和木山一定會找到世子的,姑娘別太擔憂了。”征戰之後必有瘟疫橫行,赫連韜領命前去邊防平息此事,然而他卻在返回上京的途中失蹤了!

“我此時擔憂的,何止是世子的安危。”李殊慈幽幽嘆了口氣,“阿娘她……”

青鴿也暗中嘆息一聲,只能勸道:“夫人和三爺之間不過是誤會,總有解開的一天。只要心結解了,相信夫人很快就能痊愈。”

李殊慈搖搖頭,有些事情,一旦發生了,便無可挽回,從前她死了,以為重新回到起點就能夠挽回一切,可事實上,除了她自己是個變數,之外的事情,似乎還按照原來的軌跡在發展。只不過在這條軌跡之上又增添了無數的細枝末節。

上輩子她是個糊塗人,心裏眼裏只有沈淵,不知道母親的心思,不知道祖父的心思,更沒能看穿她父親的心思。“有秦妙人的消息了麽?”

木雲搖搖頭,“難不成秦妙人也和沈淵一樣鉆了密道不成,居然能在咱們的眼皮子底下憑空消失了,姑娘何不幹脆直接去問三爺,三爺說不定能直接告訴姑娘也未可知啊!”沈淵與李姝喬在進入密道之後便不知所蹤,儒王以最快的速度派人封鎖了整個上京,仍然沒能找到,至今毫無消息。而在一月之前,魏成君的屍體在胡州被人發現,身上除了一顆頭顱是完整的,其餘部分已經被削的只剩骨頭,五臟六腑流了一地。

“我爹他……”李殊慈不知道怎麽去面對李唯清,雖然姚氏小產並不能全怪他,但總歸是因為他的不解釋,不重視。從前她也以為李唯清或許與秦妙人有什麽,但現在她並不這麽認為。秦妙人一定知道什麽……

李唯清極得煦文帝的信任,卻在關鍵時刻幫儒王瞞天過海。這到底是煦文帝的意思,還是他自己的選擇呢?

李殊慈這些天將所有的事情前前後後想了一遍,說道:“我總覺我被擄到地宮之前,秦妙人似乎有什麽重要的話想要對我說。如果我當時選擇先去見秦妙人……”是不是中間的許多事都不會發生了呢。

“三爺本不想讓姑娘再參與這些事情,又怎麽會與姑娘說這些呢。”青鴿搖搖頭,說道:“倒是那個魏成君怎麽會死的那樣慘?李姝喬不是說這個人能為沈淵煉制解藥?”

李殊慈腦中浮現魏成君的臉,沒有說話,木雲道:“魏成君不過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他身上的往生丹,根本就不能克制蠱毒,只不過有極強的麻痹效果,如果長時間使用,不僅失去效用,還會讓人精神恍惚。沈淵那樣的人,在知道真相之後,怎麽會讓魏成君好過?”

青鴿打了個哆嗦,“這李姝喬還真是命大,沒了魏成君,她至少能在沈淵身邊活下去。”

木雲不屑道:“想條狗一樣活著,還不如死了舒服!”

李殊慈突然說道:“我有種預感,似乎我們還會再見面。”她沈默了一下,說:“魏成君是在胡州被人發現,從胡州越過幾個下縣就是邊州,難道沈淵的目的地是大夏麽……那麽會不會世子的回來的途中遇到了沈淵呢?”

木雲似乎想到了曾經她從小長大的那片土地,“真想回去看一看,那片山谷還在不在,桃花是否還想從前一樣好看。如今沈家除了沈淵之外已經全部被處死,可我心裏一點高興的感覺都沒有。”

青鴿捏了捏木雲的手,無聲的安慰她,幾人沈默了半晌,木雲說道:“現在想想,似乎我娘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天,每天都過的提心吊膽。我爹的德行極好,在大夏很有名望,甚至遠在大夏國度人,也會長途跋涉來找我爹看病,有很多疑難雜癥對於我爹來說不過是普通病痛。希望我爹娘在地下能夠安心相守。”

青鴿不解道:“華悍與沈家勾連,無異於與虎謀皮,這對他有什麽好處?”

“易家滿門死於非命,不可能不引起別人的註意。興許就是那個時候引起了大夏鎮山將軍華悍的註意。之前傳世寶珠的事情雖然最後不了了之,但仍然可以看出大夏國都也並不太平。華悍有異心也不奇怪,所以他知道沈家這個秘密之後,抓住機會以此相脅,締結盟約。兩方互惠互利。”

青鴿道:“只是如果沈家成功了,也未必能幫華悍,說不定還會立刻反咬他們一口。”

“華悍心中當然也有防備,在沈家覆滅之後,他知道計劃失敗,自然不會浪費兵力費心在與崇南周旋,不然三十萬大軍,以現在崇南的局勢,又怎麽會三個月便結束了呢!”

青鴿看了看外面,說道:“姑娘別再為這件事情煩憂了,這會午時夫人也睡著,你也趁這功夫躺一躺。回頭也好有精神去照看夫人。”

李殊慈點頭,剛坐到榻上脫了鞋襪,那邊鄭嬤嬤卻低聲在外面稟告道:“姑娘,宮裏來了人,說太後娘娘要召見你,請姑娘進宮一趟。”

李殊慈手上一頓,將鄭嬤嬤叫進來,問:“太後娘娘?”

“來的是太後娘娘身邊的貼身內侍,說姑娘是將來的儒王妃,規矩禮儀半分錯不得,要親自教導姑娘。”鄭嬤嬤是雷嬤嬤出府之後的掌事嬤嬤,說話做事一板一眼,人卻是極好的。

“這是什麽意思?”屋子裏的四個丫頭都是跟著她經歷生死的,此時滿肚子害怕,生怕李殊慈又出什麽差錯。

“父親回來了沒有?他怎麽說?”

鄭嬤嬤看了一眼李殊慈,眼睛裏也有擔憂,“三爺還沒回來。”

李殊慈快速換了身衣物,“咱們先去見一見內侍。”

太後跟前的掌事宦官自然不同於普通內侍,李殊慈不敢怠慢,見了他急忙行禮,劉公公眉間蹙了蹙,讓李殊慈只能看得到他的鼻孔:“永寧縣主,太後娘娘要召見你,這就趕緊跟咱家進宮去吧!”

青鴿連忙上前一步,道:“勞煩公公您親自跑著一趟,實在辛苦,這些意思給公公買酒喝。”

劉公公手上捏了捏,面色終於緩和了不少:“這趟進宮,少說也要十天半月的,永寧縣主還是帶著隨身用這順手的東西才好,咱家現在這裏等著,用寧縣主快去快回。”

李殊慈哪裏敢讓她在這等著,忙將他請去花廳喝茶。

李殊慈變琢磨邊交代藍心雪心照顧姚氏,一邊琢磨著劉公公話裏的意思,少說也要十天半月,這是要將她軟禁麽?

簡單收拾了幾樣東西,李殊慈帶著木雲和青鴿去見劉公公。劉公公掃了一眼兩個丫頭,也沒多說什麽。一行人路過留園的時候,正看見李煜正一個人望著被白雪覆蓋的冰湖。自從在聖心殿之後,李煜便辭官在家,大多數時候都一個人呆著。李殊慈將目光收回,踩著劉公公的步子小心的跟在他後面走出府門。

她同一行人一起做在宮車之中,前往大安宮,一路冥思苦想。她哪裏能勞動的了太後親自教導她規矩,太後究竟意欲何為?

五皇子,六皇子,儒王都是她的孫子,那麽她到底是要幫誰?什麽樣的藤結什麽樣的瓜,劉公公是太後身邊的老人,從他對自己的態度來看,似乎不是儒王。太後少有將手伸的太長的時候,但能當上太後的人,又豈是簡單人物?

而惠妃娘娘與太後又不合……

君上愛重德妃娘娘是真,利用德妃娘娘也是真。君上當真屬意儒王嗎?

向九和木山在出發去尋找赫連韜的下落之前,她曾去見過一次洪秀才,他說:整個赫連家的命運都系在六皇子身上,以儒王更甚於君上的城府和手段,如果他繼承大位,赫連家定然是狡兔死走狗烹……

德妃娘娘故去之後,君上就將所有的愛重與愧疚都轉接到了儒王爺身上。現下朝臣之中,反對儒王的聲音漸弱。

李殊慈也實在想不出什麽理由來否定儒王就是君上的屬意人選。

如果真的到了儒王與六皇子還有赫連韜對立的那一天,她應該如何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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